谭象生:当了三十六年“胶树医生”
文海报集团全媒体中心记者 陈勇 海南日报记者 徐珊珊
口述人
谭象生,1923年出生于湖南,1953年从湖南农学院毕业后就到海南从事橡胶植保工作,是垦区植保事业的带头人之一。他曾任海南农垦局高级工程师,入选为海南农垦五十年百名功勋人物。
1953年下半年,我从湖南农学院专科部植物病虫害科(后改称植物保护专业)甲班毕业后来到海南工作,1989年底退休。
我在海南垦区工作了36年,这么多年的工作可以用简单一句话来概括:给橡胶树治病,而我就是人们常说的“胶树医生”。
一路南下到海南
1953年上半年,海南橡胶园爆发白粉病,农垦部邀请了几位苏联专家帮助防治,并与中国专家组成防治小组共同应对,但是力量薄弱,成效不大。
胶园病情危急!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老胶园白粉病,将从源头上危及国家天然橡胶事业的发展。华南垦殖局急需一批植物保护人才来帮忙解决问题。
1953年下半年,在“服从统一分配,到最艰苦的地方去”的号召下,我们植保专业的学生报名南下到华南垦殖局工作。当时,发展天然橡胶事业是一项高度保密的工作。我们南下后的具体工作是什么,学校领导没有对我们说太多,还要求我们不能对外说。出发前夜,我才将去向告诉妻子。
火车一路南下到广州,我们报到后又到湛江聆听了华南垦殖局组织部门进行的动员讲话,接着再坐船到海口。
“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”
当时和我一起过海到海南的还有汪国声等7位同学,我们因此被其他南下学子戏称为“八仙过海”。上级领导听说后,要求我们到海南要“各显神通”。
南下海南前,我从没见过橡胶树,还将“橡胶”误听成了“香蕉”。到海南垦区后,我才第一次见到橡胶树。在后来的工作中,我不断学习橡胶树病虫害防治知识,慢慢成长为业务骨干和业务负责人。
到华南垦殖局海南分局报到后,我马上被安排到定安垦殖所一带的老胶园开展防治工作。
1987年,海南垦区西部的几个农场近16万亩胶园并发白粉病、根病和炭疽病。作为业务负责人,我带队深入胶园,摸清虫害症状后提出:“要改变传统的各自为战、人工防治的抗病虫害方法,代之以集中布控、航空喷洒,并选用低毒且不污染空气环境的新药硫黄胶悬剂取代硫黄粉来防治”。新法效果很好,后来进行成果申报时获得了海南农垦局科技二等奖、国家民航局科技类一等奖。
当时,为了有效防治胶园病情,我从下药、拌药到调配浓度,都和基层工人们一起动手。飞机喷洒后,我又绕着胶林逐株验证喷洒效果。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,为期10天的航空喷洒药物防治终于保住了16万亩胶园。作为这次防治工作的具体业务负责人,我由于吃睡不定时,体重下降了好几斤。
回家时身上常有硫磺味
哪里有胶园病情,哪里就有植物保护人员的身影。为了防治胶园病虫害,我常常要带队深入胶园病区,有时还要爬上橡胶树为飞机确定喷药方向。当时由于缺乏防护面具,硫磺药液有时会不慎滴入我眼中,最严重时眼睛连续红肿了几天。
海南橡胶树常见的病虫害是白粉病、根病和炭疽病。调派飞机、调配药液、协调车辆和相关人员……每次给胶园进行航空喷洒药液,我和同事们都要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前期准备和实施工作。
有一次,我爬上橡胶树给飞机确认方位时忘了戴面具,被药液淋到身上。同事们劝我赶快回去冲洗,以免药物中毒。我深知自己不会中毒,但还是很感谢他们对我的关心。我开玩笑说:“我要是中毒了,虫害也给杀死了,胶树不就有救了吗?”
参加工作以来,我常年在胶园从事病虫害防治工作,先后为定安、儋州、琼山、琼海等地的胶园开展病虫害防治工作。每次回家,我身上常常都有一股浓浓的硫磺味。有一年,快过春节了,我忙到农历二十八,才从胶园赶回家和家人团聚。
1965年,越南农场胶园爆发病情。同年8月,我受农垦部指派去援助越南。在越南期间,我为六七个橡胶农场的有关人员举办了一个培训班,普及橡胶白粉病、根病的防治知识。1966年春节时,我受邀参加越南政府为外国专家举办的招待晚宴,有幸见到了胡志明主席。
如今,我已是96岁的老人。回顾36年的垦区工作,我为自己能学有所用感到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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